“皇帝才登基,连登基大典都还未举行,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只要你我言说,皇帝篡改了先皇遗诏,是非黑白不还是你我说了算?”
“满朝文武被皇帝给杀怕了,人头滚滚数百条人命,朝廷重臣在他眼中如同草芥蝼蚁一般,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谁会为这么个暴君说话?”
“大不了,你我平分了京城、直隶,到时候全国大乱,各自占山为王,你我有了名分,再徐徐图之,将江山打回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再差,还能比在这里等着皇帝的刀子落到脑袋上差?”
窦威看着眼前诚恳的李韬略,那自从知道岳丈宁利尤被皇帝当朝斩杀之后挥之不去的惊慌感彻底爆发,利欲熏心之下。
他咬牙起身道:“好!暴君不仁,末将愿为六皇子肝脑涂地,助六皇子夺得大宝,君临天下!”
李韬略兴奋得面孔通红,他重重地说道:“窦将军放心,本皇子所许承诺,若有不兑付者,天打雷劈!”
窦威只觉得心跳加速血脉喷张,他大声道:“好,传令,升帐,点将!”
军鼓擂起,军营一片人声鼎沸。
......
夜色更深。
武英殿内,李晋从湖心阁回来,见到谨保还跪在殿门口,身前衣服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一片,而谨保太监脸色惨白得吓人,却依然咬着牙死撑。
看这模样,要是再跪下去,光流血就能把他流成干尸。
不知何时,董浅梦已经回来了,正站在殿内等他。
“去叫谨保进来。”李晋淡淡地吩咐道。
董浅梦不敢看李晋,躬身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谨保太监来到殿内,身体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虚弱且沙哑地说道:“奴婢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没搭理谨保的话茬,李晋对董浅梦问道:“当日放走李韬略的值班侍卫、太监可伏法了?”
董浅梦身体一颤,低声回答道:“已经奉旨全部杀了。”
李晋点点头,丝毫不为数十条人命因为自己的迁怒而下黄泉而感觉到有什么不适。
“传令下去,宫内侍卫、太监、宫女,应以儆效尤,以此为戒。”
话说完,李晋的目光才落到谨保的身上。
“谨保,你这脑袋,还想要不想要?”
谨保太监趴在地上,哽咽道:“奴婢自知罪该万死,但奴婢还想留这残躯,服侍陛下。”
“怕死就怕死,说得那么好听。”
李晋冷笑一声,说道:“不过你也算猜对了朕的心思,朕若要你死,你早已经死了。”
“留着你的狗命,确实还有点用。”
“你在宫中多年,那些小太监、侍卫,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谁可用,谁不可用,只有你最知道。”
“朕欲建立一队,监察天下,取名东厂锦衣卫,你,可为朕分忧否?”
纵观古今,阉党得权是对朝廷、大臣最大的迫害。
但对于皇权来说,给阉党权力却比给文臣或者武将都要来得放心。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一旦权力膨胀便会想要自己穿一穿那龙袍,体验一下坐天下的滋味。
但阉党,注定不可能当皇帝。
所以对于皇帝来说,把权力给太监,是最容易拿捏在手上的。
李晋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大秦帝国复制一套前世东厂的模式。
历史已经证明这个由太监带领的间谍组织,一旦成长起来,就会成为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最重要的是,阉党不忠朝廷,不忠于国体,唯独忠诚于皇帝。
谨保紧紧地趴在地上,颤声说道:“奴婢不知东厂为何物,奴婢只知,陛下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