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和宛海宋晓亦的其他类型小说《生逢洪水?水官送妻解厄和宛海宋晓亦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铆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看着被香味吸引过来,在我家门口翘首看稀奇的村民,心里乱成了一团。事到如今,我也不敢隐瞒,把这些年爷爷偷偷做的事一股脑的说了。我爹老实了一辈子,听完也是忍不住,在爷爷的停尸板上愤怒的踹了两脚。这时,在外面闯荡多年的二叔最先冷静下来,问我这些年跟着爷爷学了多少本事。我如实的说:“七七八八。”二叔也不管爷爷的东西靠不靠谱,看着我问:“现在怎么办?”啊!怎么办?我愣住了,可既然答应了爷爷,那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得拿出个主意来才行。冷静下来,我看向平躺在床上,宛若熟睡的女尸,心情有些复杂。现在这种情况,一把火烧了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这么多年来,在爷爷不断的灌输和洗脑下,开棺的那一瞬,我心里就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三岁小孩都知道,死人不...
《生逢洪水?水官送妻解厄和宛海宋晓亦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我看着被香味吸引过来,在我家门口翘首看稀奇的村民,心里乱成了一团。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隐瞒,把这些年爷爷偷偷做的事一股脑的说了。
我爹老实了一辈子,听完也是忍不住,在爷爷的停尸板上愤怒的踹了两脚。
这时,在外面闯荡多年的二叔最先冷静下来,问我这些年跟着爷爷学了多少本事。
我如实的说:“七七八八。”
二叔也不管爷爷的东西靠不靠谱,看着我问:“现在怎么办?”
啊!
怎么办?
我愣住了,可既然答应了爷爷,那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得拿出个主意来才行。
冷静下来,我看向平躺在床上,宛若熟睡的女尸,心情有些复杂。
现在这种情况,一把火烧了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这么多年来,在爷爷不断的灌输和洗脑下,开棺的那一瞬,我心里就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但三岁小孩都知道,死人不能做老婆。
我一咬牙,横下心,刚想说趁着爷爷下葬,把女尸抬出去烧了,可又突然想起爷爷说过,尸香,就是丹香。
也就是说,女尸体内已经炼出了内丹,恐怕大有来头,烧不得。
十年来,爷爷教我的东西很杂,可是很多都是有头无尾。
一时间,我的话卡在喉咙里,心里也更乱了。
我妈这时缓过气,看着二叔担忧的问:“娃他叔,他爷爷一直不靠谱,你让阳阳一个孩子怎么处理?”
我爹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二叔。
二叔看着我妈,又看看我爹,阴着脸问:“那你们说怎么办?”
我爹和我妈一下就哑了。
二叔又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
爷爷说会有人来抢,那也未必就是今天。
我还有时间做准备。
想了想,我道:“二叔,我想把女尸搬到老宅里去。”
我们家的老宅在山腰,远离村子,分家的时候分给了二叔,他进城后就一直空着。
二叔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我爹遣散了围观的村乡,趁着没人,我用一块黑布包着女尸,把她背到了老宅里。
二叔常年不在家,老宅破旧得都快倒了,勉强能够遮风避雨。
我找了个房间,也顾不上卫生把女尸放在床上。
可能是一路上吹了风的缘故,到了这里,尸香散了很多。
我放下女尸后就准备回去,毕竟爷爷还没有下葬。
但走到门口,看着简陋的床铺,又有些于心不忍,折回来在柜子里找来干净的被单。
铺换的时候,女尸没有地方放,我只好把她托起来,把被单从她身下穿过去。
折腾下来,难免有些肢体上的接触。
面对面的时候,我猛地一怔。
倒不是生出什么邪念,而是有一种感觉。
黑布下,她的眼睛似乎是睁着的。
我心头一颤,这大白天不可能诈尸吧?
犹豫了一下,我小心的把黑布揭开。
即便是第二次见,我依旧被她的美貌给震撼了。
不施粉黛,却美得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带着几分诡谲的笑。
我大气不敢喘,直到露出她一双紧闭的眼睛,我才松了口气。
然而盖上黑布,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邪门了!
怪事我没经历过,但这些年没少听爷爷说。
可以说我的世界观,早就不同于常人了。
但碰到这种事,我心里还是发毛得紧,一心只想着弄好了赶紧回去,葬了爷爷在说,毕竟那口棺材恐怕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铺好床单,我在床边洒了一些草木灰,用来暂时盖住尸香,然后准备离开。
可我才走到门口,身后就啪嗒一声。
我惊乍的回头,看见床边落了一本古书,似乎是从女尸身上掉下来的。
也就是回头的瞬间,我感觉黑布下面,女尸的头偏了过来,面朝着我。
嘶!
我倒抽一口冷气,快步走到床边捡起地上的书,也不敢多看,闭着眼睛把它塞回女尸腰下,转头就走。
锁上门,我抽了抽鼻子。
草木灰有用,尸香淡了不少。
山里风大,估计用不了多久这股味道就会被吹散。
要是吹不散……
那谁爱要,谁把她拿走就行。
这也是我把她搬到这里的原因。
远离村子,不会牵连太多人。
被人拿走了,我反而没了麻烦。
这样一想,我轻松了很多。
至于爷爷交代的事,那也要我有本事才行。
他那点三脚猫,我不认为能保得住这女人。
回到家里,二叔问我怎么样。
我撒了个谎,说把爷爷的事张罗完,后面就都没问题了。
二叔也没说什么。
爷爷的后事,那就不是我能参与的了,全程都是二叔和我爹操办。
可能是因为出了女尸这事,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悲伤,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把爷爷的箱子拉了出来。
爷爷是个讲究人,本事不大,行头却不少。
桃木剑、罗盘、金钱剑什么的都有,箱子底下,还有一件黄色的道袍。
我挑了半天,把桃木剑和金钱剑拿了,别的都原封不动的放回箱子里。
然而我一番精心准备,爷爷的葬礼却出奇的平静。
三天后,爷爷如愿以偿,装在那口老棺里入了土。
看着亲朋渐渐散去,我暗自松了口气,心里又惦记起了那女尸。
心想都过去这些天了,估计也被人拿走了。
可到了晚上,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半夜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趁着家里人都睡了,偷偷的带上金钱剑和桃木剑,去了老宅。
一路上我都在想,要是自己能保她,那就帮帮忙。
帮不了就只能看着了。
毕竟书上说的若是真的,尸香吸引来的可不会是什么善类。
随便一个,我别说对付,就是见都没见过。
至于媳妇……
以后娶个会喘气的多好。
想着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山腰,再往前走几步就是老宅。
然而就在这时,下山的小道上来了一群人。
看势头,是直奔我家老宅。
要命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急忙蹲下身,在田埂下面躲了起来。
不一会,那一行人就到了老宅的门口。
月光也在这时候变得贼亮,看清那一行人,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后脑勺的头发都刺了起来。
这那是什么人。
分明是一群面容僵硬,红红绿绿的纸人。
出来到外面,二叔无奈的叹了一声:“阳阳,二叔是不是给你爷爷丢脸了,还让你看了个笑话?”
“二叔你说什么话呢,你是我二叔,谁都可以笑话你,唯独你这个大侄子不会。何况你没有死皮赖脸,这点就比爷爷强了不少!”
我认真的回答。
提到爷爷,二叔表情怪怪,眉头一下就舒展开了,一把搂着我的肩膀道:“大生意做不成,小生意也能糊口,走,叔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顺便给你买一身衣服,省的人家狗眼看人低。”
我放慢脚步道:“二叔,先不急,指不定这单生意还能成。”
二叔有些泄气的道:“算了,人家看不上,就算看上了,明天港香的大师来了,咱们还不得被扫地出门,以及那时尴尬,不如现在走了好。”
叹了口气,二叔接着道:“也是二叔心大了,走吧!”
我得知二叔是学了爷爷的本事,就知道他在城里其实混得不好。
说白了和寻医问药一样,有钱人请的都是专家名医,没钱人看个头疼脑热,能有多少利头。
何况这世上各行各业都不缺有本事的人,他一个半吊子,忽悠点小钱不难,可像王总家这事,从目前对他的了解,二叔的确没有这个本事。
可我这不是来了,而且还学了下卷,体内有了一点点道气,正所谓芝麻也是菜,就算不奔着钱财,也得给爷爷正个名。
二叔正催着我往车边走的时候,身后传来王总的声音道:“李先生,请留步。”
二叔嘴上说的洒脱,可听到王总喊的时候,他脸上不经意的露出了几分欣喜。
这也更加让我坚定的想要帮他把这事办成,不能让人小瞧。
王总没有追来,我和二叔主动回到了门口。
王总看了我一眼道:“刚才这位……”
“李阳!”
我提醒他。
王总尴尬一笑,“刚才李阳小师傅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来都来了,就上楼看看吧。”
我就知道他会挽留。
因为他失望和担忧的眼神,跟我妈一样。
天下父母,都不忍心让自己的孩子遭罪。
回到别墅里,我道:“二叔,你陪王总在这里聊聊,我自己上楼看看就行!”
王总看向二叔。
二叔知道我包里背着黄九,以为我要借黄九的本事不想让人看到,点了点头。
王总吩咐老管家带我上楼。
老管家对我态度不太友好,不过我没有在意。
他也只是尽职尽责而已。
别墅的二楼也有客厅,不过小了不少,房间分布在左右两条回廊的两侧。
而两条回廊如一双合在一起后张开的手,正好把客厅捧在手里。
如果说别墅的玉带环腰、福星高照是常规的风水局,那这里的掌上明珠就别有用心了。
应该是王总专门为了宝贝女儿做的局,从风水上来说没有什么大用,但却把一个父亲的爱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不过有钱人的爱,穷人比不起。
“陈伯,你说小少爷三年前就过世了,能不能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
我看到墙上的照片,是一张兄妹的合影,虽然是龙凤胎,但长得却非常的相似。
要不是衣服男女有别,很难分辨出来。
陈伯没有说话,眼里有几分不耐烦。
我明白他的意思,要是没本事,那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何况王总这种有身份的人,家事也不会随便外扬。
我笑了笑,朝着左边的半圆形回廊走去。
一踏上回廊,黄九就在包里动了一下。
这东西我见过,不觉得稀奇,二叔拿在手里翻看的时候,我盯着黄九的包。
那包就比巴掌大一点,但掏出手镯和金豆子后,里面还鼓囊囊的。
不过这家伙见我盯着,捂得很紧。
来日方长,我也不急这一时,它要是藏了好东西,迟早也是我的。
我回头问二叔这东西能不能出手,二叔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黄九。
我道:“你别管它,这是它的伙食费,能卖多少是多少!”
二叔这才收起来道:“那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买家。”
回去的路上,二叔买了些床上用品,在店里给我搭了地铺,让我凑合一下,过几天再给我找新的住处。
黄九一到店里,几分钟就不见了踪影。
趁着黄九不在,我问二叔城里的出马仙是不是真的不如黄九。
二叔道:“能够口吐人言,至少修炼了两百年以上,在城里的确少见,你和它搞好关系,将来也许会有好处。”
我有些无语了,黄九这怂样都能顶香做出马仙,难怪城里的人要信科学,原来是没有见过世面。
二叔见我不说话,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他过来叫我去王总家,还叮嘱我要带上黄九。
二叔走后,我一个人在店里,黄九这时从后门进来,身上的小包已经不见了,估计是找地方藏起来了。
在店里溜达了一会,黄九又跑没影了。而我第一次离乡,也是辗转难以入眠。
手里摸索着那块木牌,脑海里不由想起黑衣人的话。
不是一路人。
我和她真的不是一路人吗?
但现在知道下卷触及了天机,半年,我未必就不能踏进十万大山。
这样一想,我倒不希望她来找我了。
我要亲自去接她回来。
想象总是容易让人兴奋,我没有睡意,索性翻爬起来,打开小灯,把那本书拿出来翻看。
我打算把书里的内容背下来,免得每次都要拿出来看,不太方便,也不安全。
当然,在背诵的同时,我也尝试着去运行体内的那一缕道气。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就亮了。
一宿没睡,我非但没有疲惫的感觉,反而是更加精神。
八点左右,黄九做贼一样从外面回来。
私生活,我两互不干涉,不过见它贼眉鼠眼,还是提醒它不要惹事。
不一会二叔来店里,我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跟着他去王总家。
在我眼里,二叔的店铺就算豪华了,可来到半山别墅,进了王家,我才发现二叔的店铺就是街边的破烂摊子。
初中的时候,我读到刘姥姥进大观园,还想象不出来刘姥姥的心态。
现在是切身体会了一把。
别墅的院子很大,进门就是一条人工小河,不宽,但里面的水清澈蔚蓝,环绕着整个别墅。
单凭这一条人工小河,我就断定这是专门找人看过的格局。
没猜错的话,别墅的后方还有一个泳池。
典型的玉带环腰,财星高照。
像这样的风水局,家中就算不旺,也不至于会中道落魄。
当然,正如二叔所说,事在人为,风水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
因为我想帮二叔做成这件事,进门就开了灵眼。
别墅的上空气息正常,这样的布局,家里就算出事也不太会是风水的问题。
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有见了王总听他细说了。
管家引着我们进了客厅。
比起外面,屋内简约了很多。
我也停了下来。
有阴气,不是很强,但却是流动的阴气,剐在身上,隔着衣服都凉飕飕的。
阴气这种东西,正常的都是聚在某一个地方,要是没有根源,七八天也就散了。
能够保留下来的阴气,不是在聚阴之地就是附近有阴邪的东西。
像回廊上这种流动的阴气很少见,出现了就只有一种可能,这股阴气是被某种局阵引来。
我折头往回走,去了右边回廊。
果不其然,这边也有阴气流动。
如此一来,两只原本温暖手就变成了鬼手,长时间被这两只手捧着,那就不是掌上明珠了。
只是别墅的整体格局我都看了,没有问题,这是哪儿来的阴气?
停了几秒,我又折头往左边走。
陈伯跟着我有些不耐烦,问我道:“你到底有没有本事,没本事就别瞎折腾,小姐和王总这些天都已经很疲倦了,经不起你无意义的消耗。”
本事没拿出来,别人看不起很正常。
毕竟谁不是这样看人?
我没说话,走到左边回廊第二间房间门口停下,看向陈伯道:“这就是你家小姐的房间吧?”
因为嫌弃和不耐烦,陈伯上来后除了催促,没有做过任何介绍,现在见我直接找到他家小姐的房间,神色略微惊讶。
我挪了挪下巴,示意他把门打开。
陈伯犹豫了一下,警告我道:“小姐好不容易睡着,你可别打扰到她。”
我道:“放心吧,我尽量轻点,只是看一眼。”
陈伯这才轻轻转动门把手。他刚把门推开一条缝,一股黑雾就钻了出来,不过一阵回旋之后又缩了回去。
陈伯的肉眼看不见,但也能感觉到阴冷,哆嗦了一下,小声道:“小姐出事后,她的房间里就冷得不正常,开了空调都没用。”
阴气夹着邪气,空调要是有用才怪了。
我没有作声,轻轻推开门,探头看了一眼。
现在是大白天,外面阳光明媚,房间正面又是一道大大的落地窗,然而房间里的光线却要比别的地方明显暗上不少。
我扫视一圈,目光回到了中间的粉色大圆床上。上面躺着一个年岁跟我差不多的女孩,脸色苍白,略显消瘦。
即便是睡着,她的眉头也是拧成一团,时不时的惊厥,像是深陷梦魇中无法自拔。
我用灵眼朝她看去,发现有两道黑气从西南两个方向汇聚,在她头顶形成一个漩涡。
漩涡中间的黑气漂浮不定,时而散开,时而凝聚。
散开的时候,里面露出一个盘成一盘的动物虚影。
我回头看向陈伯道:“陈伯,要不你回避一下,我怕等会有些事会吓到你!”
陈伯不屑的哼了声,“我活了五十多年,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饭多,跟着王总,什么样的事没见过。”
他这样说,我也就不再说什么。
黄九的存在,我也不可能一直藏着掖着。
毕竟很多地方都用得上它。
我把背包放在地上,拉开拉链,黄九迫不及待的把脑袋探出来,呼了一口大气道:“可憋死老子了。”
陈伯一个踉跄,神色惊慌,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我略微得意的问:“陈伯,会说话的黄皮子见过没?”
陈伯始终是活了那么大的岁数,很快就镇定下来,面对我的质问,老脸微微发红,但也实在的道:“这个……这个,我还真没见过,不过我跟着王总见过出马仙,李阳小师傅,你也是出马仙吗?”
称呼都变了,早知道黄九这么有用,我一来就该把它掏出来。
我抓着黄九的脑袋,把它提溜了出来。
黄九穿着个花裤衩,麻溜的蹲到我肩膀上,人模人样的道:“老头,知道你九爷我是出马仙,还不赶紧给你九爷孝敬一只大公鸡!”
陈伯估计也就见过出马仙附在出马弟子身上说话,像黄九这样自己说话的是头一次见,闻言急忙行了一个大礼,真的就要去准备大公鸡。
我一把拉住陈伯道:“你别听它瞎咧咧,先陪着我进你家小姐房间里看看。”
我回手在黄九脑袋上敲了下。黄九双手捂着脑袋,幽怨的道:“李哥,你怎么老跟我脑袋过不去。”
这一下是做给陈伯看的,我可不想让黄九抢了风头。
陈伯能跟在王总身边,眼力不差,很快就明白我才是说了算的那个人,忙道:“李大师,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千万别跟我计较。”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问:“我能进去不?”
陈伯急忙推开房门,也不怕打扰他家小姐了,示意我可以随便进。
陈伯的面相很独特,额头宽厚,代表着他一生衣食无忧,还会有一点小权势。
但鼻翼凹陷,是少见的仆从命。
放在古代就是个妥妥的老太监,不过他命好,生在了这个时代,成了有钱人家里的管家。
除此之外,也没有奸恶之相,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跟他较真的原因。
至于之前对我尖酸刻薄,那也是常情常理。
人家跟着王总出入,见的都是达官贵人,突然见到我这种土里土气的乡下人,不冷嘲热讽已经很好了。
我笑了笑,带着黄九进了房间。
黄九一手搭在我脑袋上,人立而起,一双绿豆眼滴溜乱转。
我低声问它:“你能看出那黑雾里是什么动物不?”
黄九看了一会道:“好像是两条蛇。”
蛇?
那黑雾里的邪气应该就是这玩意释放出来的了,只是那阴气又是从哪儿来的?
我脑子飞速的转着,回想爷爷教过我的那些东西,几乎和黄九同时脱口道:“压胜!”
压胜是木匠常用的一种术,据传是鲁班书下卷里的民间术法。
在古时候建房造屋是大事,主人家会讨个吉利,让木匠师傅在屋梁上放置一些东西,大致和压梁类似,不同的是压胜类似风水局,可以救人,也能杀人于无形。
碰上心术不正的木匠,压胜的时候就会暗中做手脚,借机敲主人家一笔钱财。
也有人是收钱办事,帮人建房的时候用压胜术借机杀人。
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大家都吃不饱饭,人的心思也就多了,南广一带出现了一批木匠,专门以压胜术胁迫主家,以此来谋求利益。
匠人圈里的事流传都很快,这种做法很快就在全国各地普及,作恶的人多了,原本是皇家正术的鲁班书,也被定性成邪术。
鲁班要是泉下有知,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
眼下我看到的蛇影,应该就是压胜之物借阴显形。
我没有惊动熟睡的女孩,悄悄退出来关上门。
陈伯见我和黄九嘀咕半天才出来,急忙上前问:“李阳大师,您看出点什么了没?我家小姐能好吗?”
黄九不满的瞪圆眼睛道:“你这老头会不会说话?我大哥和我出马,她能不好吗?不会说话你就给我闷着,有这个说话的功夫,不如赶紧给你九爷我准备两只大公鸡,免得在这里碍眼。”
二叔走的时候交代了,让我要是有事就去找他。
我妈这是误会了。
我解释了一番,我妈半信半疑,回了里屋。
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块包得严严实实的手帕,塞到我手里道:“这是妈卖鸡蛋攒下来的钱,你拿着,到城里找到你二叔了,给妈带个信。”
说着,我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我不善于表达,赶紧笑着道:“妈,你这是干啥呢,村里每年不都有人进城打工,我这还是去找二叔,你就别担心了。”
钱我拿了。
因为我身无分文,车费都没有,而且我不拿,我妈也不会放心。
我妈怕自己忍不住在我面前哭,躲回了屋里。
而我在走出家门的一瞬间,才泪流满面。
三间瓦房虽然破旧,但却充满了烟火气。
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这里很可能就是我一辈子的根,我会在这里娶妻生子,过上平凡的生活。
可这一步走出去,就再也回不去了。
甚至有可能,我这一辈子都再也找不回这种感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背井离乡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此刻的我,想到的就是这些。
我没有犹豫,也不敢回头。
走出村子,脸上的泪被风干,我才揉了揉脸,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翻牛头坡的时候,身后突然有动静。
我回头就看见黄九穿着花裤衩,肩上挎着个骚气的花布包,跑得气喘吁吁。
我诧异的看着它。
黄九顺过气,咧嘴笑道:“大兄弟,你出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怎么能少得了老哥。”
我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它这次来,可不像是奉旨跟我,倒像是离家出走。
黄仙儿是一方草头王,我可不想惹它,一脚踹开黄九道:“一边玩去!”
说完,也不理它,自顾自朝着山外走去。
我走了数百米,偷偷瞄了一眼,见黄九一直跟在后面,我满意的笑了笑。
黄仙儿以后追究,那就不是我带黄九离开,而是它自己跟来,不关我的事了。
我一路上都没有理黄九,它猜到我的想法,默默的跟着。
眼瞅着快要进镇子,黄九才追上来,讨好的道:“李小哥,你看这都要到人堆里了,你可得帮帮我,要不然……”
“要不然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接过它的话,顺便停下来休息。
黄九小眼睛一眯,嘿嘿笑了两声。
我上下打量着它,摸着下巴道:“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叫我小李子时候的样子,要不你恢复一下?”
“别,李哥,以后你就是我哥,谁要是敢叫你小李子,我黄九第一个跟它急。”黄九穿着花裤衩,跳上一旁的枯树墩。
那样子,就差单手指天,对天发誓了。
不过这事我必须得跟它掰扯掰扯,不然在它嘴里,能给我喊出十几个名字来。
“你想跟我进城?”
黄九点头,一脸期待。
我道:“那咱们得好好算算,你看你这模样,进了城也见不得人,吃喝拉撒都得我管,是不?”
黄九眼珠乱转,但我说的是事实,它也找不到理由和借口。
我道:“这些算下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是不?”
黄九有些羞涩的道:“我尽量少吃一点。哥,你看,我还带了点东西出来。”
它神神秘秘的凑过来,拿出那只玉镯和几粒小金豆。
我拍开它的手道:“别以为我没喝过自来水就是傻子,你这些玩意拿出去换钱,第二天就得蹲大狱。”
东西什么来路,它心里比我清楚。
黄九实在没招,苦着脸道:“要不先赊账?”
我琢磨半天,看了黄九一眼,讨好的道:“九爷,要不把你的徒子徒孙喊来帮个忙?”
“干什么?”黄九警惕的看着我。
我嘿嘿笑道:“让它们配合我演一出戏。”
“让它们朝那小道士跑,我在后面追,这样就算小道士警惕性高,也会因为场面混乱而分心,到时候给你老制造出手的机会。”
“不行!”黄九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太危险了!”
我道:“你那些徒子徒孙都还没有成精,面对几只普通的黄……仙,小道士肯定懒得出手!”
黄九坚决的摇头。
我板起脸道:“九爷,丹香对你修行有帮助吧?以后我家里你随便进,如何?”
黄九嗤鼻冷笑:“得了吧,你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开空头支票。”
我摸了摸鼻子道:“你要是这样想,我也就没辙了。不过如果你帮了这个忙,以后有事,咱们两家人可以相互照应。”
几天下来,我也明白一个道理,孤木难支。
比起人的尔虞我诈,把欲望写在脸上的黄九更能让我放心。
黄九小眼珠子一转,“两家人相互照应?”
“嗯!”
黄九道:“说话算话?”
我有些不高兴了,“你这话说得,我啥时候骗过你?”
黄九咕哝道:“人都还没醒,谁说得准。”
我沉默了。
话说到这份上,只能它自己衡量了。
犹豫了几分钟,黄九仰头,发出几声叫声。
背靠深山老林,这声音倒也不突兀。
不一会,四只小黄皮子跑了过来。
我看了下,它儿子不在里面。
黄九挂着一只爪子,瘸着腿人立而起,比手画脚的吱吱半天,四只小黄皮子心领神会,警惕的看了我几眼,转身就朝着老宅跑去。
“九爷,抓稳了。”我提醒了一声,从土包后面站起来去追小黄皮子,嘴里骂着:“该死的黄皮子,敢偷老子家的鸡仔,看我不打死你!”
骂的同时,我不断捡石头去砸。
我一出声,院子里坐着的小道士就警惕的起身。
十几米的距离,四只黄皮子很快就跑到了院门外。
看见小道士,它们有些惧怕,停了下来。
我眉头微皱,扔了一块石头过去。
这一次,我是真的打了。
四只小黄皮受惊,慌不择路的绕过小道士,冲进了院子里。
我也想追进去,但小道士一个错身拦住我,眼神非常的警惕,手也按向腰间的黄色挎包。
计划有些跟不上变化,我只好停下来,诧异的道:“咦,你是哪儿来的外乡人,别挡着我的道,我今天非得扒了它们的皮。”
小黄皮子被我的话吓到,在院子里乱蹿。
小道士一言不发,上下打量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要玩砸。
迟疑了一下,我侧过身挡住背后的黄九,手里的小石头朝着小黄皮子砸去,想分散小道士的注意力。
被砸中的小黄皮发出一声惨叫,那声音跟之前听到的不一样,如同一个小孩在叫。
我都惊了。
这些小家伙,长时间听黄九说人话,也跟着学了个皮毛,受惊之下口不择言了。
小道士也被勾起好奇,回头朝着小黄皮子看去。
我猛地喊了一声道:“九爷,就现在。”
话音没落,我就一把摁住小道士伸在挎包里的手,不让他抽出来。
小道士一惊,但这时黄九已经从我肩膀上冒头,一口妖气喷了出去,覆盖住他的头脸。
名门正派,的确是有点本事和能耐,小道士的反应很快,才被妖气笼罩第一时间就准备咬舌尖。
道家弟子能把道气逼到舌尖,一口舌尖血号称真阳溅,杀伤力十足。
小道士的这个年纪,应该还是童子身,威力会更大。
刚才我在暗中观察,小道士腹部有金光浮现,那应该是道气。
他这一口真阳溅要是喷出来,黄九不仅妖术被破,恐怕还会被重伤。
情急之下,我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的嘴巴闭合。
而此时黄九的妖术也迷惑住了他的魂魄,小道士挣扎了一下眼神就变得呆滞。
见状,我松开双手,抄起一根木柴,一棍子闷在他后脑。
小道士哼都没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黄九看得头皮发麻,咧着嘴问:“李小哥,你这是跟别人的脑袋有仇啊!”
它这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称呼都变了。
不过现在不是我嘚瑟的时候,那老道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他小腹的金光,可比小道士亮得多。
我迅速抢过小道士手里攥着的寻尸盘,转身就准备回山,但余光扫到小道士腰间的挎包,又停了下来,把挎包也取下来背在自己身上。
黄九也乘机遣散了小黄皮子。
出了老宅,我一刻都不敢停留,翻着田间地埂朝着山洞跑去。
途中我还拖了一些干树枝,回到山洞后把洞口做了简单的遮掩。
做完这些,我才靠在岩壁上,大口的喘气。
黄九一瘸一拐,迫不及待的扒拉着我抢来的挎包。
从里面掏出了一沓黄符,我数了一下,足足二十张。
爷爷收集了一辈子也才弄到七张,像宝贝一样藏着掖着舍不得用,结果人家一个小道士身上就有二十张。
野草,果然比不过花坛里的名花。
看清差距,我有些忧伤。
黄九随即又扒拉出一把金钱剑,入手就知道是好货。
爷爷那把跟它比起来,就是破铜烂铁。
我用手擦了擦,直接就逼在了裤腰上。
“咦!”黄九惊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块玉牌。
看清上面的字,黄九咧嘴抽了口冷气道:“咱们这次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崂山派。”我有些惊讶
黄九闲聊的时候说过这个门派,那是可以和茅山相提并论的一个大派。
想不到这么大的门派,也会涉足这穷山僻壤。
至于对方会不会善罢甘休,我并不担心。
因为就算我不抢他们东西,他们也会找上来。
我正收黄符的时候,洞内就飘出了淡淡的丹香。
又来了。
我一阵头大,放在一旁的寻尸盘也发出淡红色光芒,中间的指针转动,指向那女人的位置。
见这东西如此灵敏,我也是暗自庆幸先下手了。
不过下一秒,我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玩意,可是寻“尸”盘。
寻尸盘从字意上理解,应该是用来定位僵尸的法器。
我爬起来,拿着寻尸盘朝着女尸的位置走去。
随着靠近她,盘面的光就越亮,都快照得能够看清周围的山石了。
我虽然一直称她女尸,但打心眼里,我还是希望她不是。
其中情愫,我也说不清是什么。
黄九瘸着腿跟上来,“还好我们抢了这玩意,不然真躲不过那老道。”
我没有搭话,盯着手里发光的寻尸盘问:“她真的是僵尸吗?”
黄九察觉我的心思,说道:“今晚一过就只有四天了,你急个啥,到时候她醒了不就知道了。”
也是。
我看着黄九,心里一下就舒畅了不少。
这是个无利不早起的主,相信不会蠢到跟一具僵尸要人情。
为了让自己心安,我把寻尸盘放在女尸的脑门上。
除了发光,寻尸盘并没有别的不良反应。
看来是我多虑了。
要是僵尸,她也不可能那么软乎。
想到软,我眼睛就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的心口上。
不过很快,我就把帮她测心跳的想法摁了下去。
今晚能不能躲过老道还是个未知数,不该沉迷于这种小事。
黄九把包里的东西整理出来,道家物品它用不上,我也不客气,全都收了。
至于那块刻着“崂山”的木牌,还有小道士绣着阴阳鱼的黄色挎包,我全拿到山洞深处,挖个坑埋了。
弄完这些,我去洞口看了下。
佛骨舍利不愧是佛门至宝,丹香都被拦住,没有泄露。
见丹香散不出去,我索性在洞口扫了一块平地,把女尸背了出来。
正在吸丹香的黄九不解,问我道:“小子,你这是要干啥?”
说着,它也一瘸一拐的跟了上来。
“洞内没别的出口,老道要是找到这里,我们就成瓮中之鳖了。”我把自己的担忧说了。
黄九用爪子拍着胸口道:“放心好了,这山洞的位置隐秘,村里的人知道的都少,更别说两个外乡人了。”
话是这样说,但小心一些总没错。
四天,可不是那么好挨过去。
黄九也走出了山洞,确定尸香没有溢散,这才回来找了个角落盘膝打坐,继续吸收丹香。
折腾了一天,我也有些疲惫。
坐在女尸旁边,透过洞口树枝缝隙观察着外面,余光却盯着黄九,它的小腹随着呼吸起伏,有一团拳眼大小的绿光跟着忽暗忽明。
那就是丹田?
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回想着下卷书里的内容,学着黄九吐息。
然而尝试了很多次,体内都没有变化。
就在我准备放弃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现吸入体内的丹香又和上次一样,变成了一股暖流。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身体不能动,只能任由它在体内乱窜。
但现在我的身体能动,欣喜之下,急忙憋了一口气,想把那股热流逼进丹田里。
按照下卷里关于练气部分的说法,只要气息能够在丹田内聚而不散,那就完成修炼的第一步聚气。
聚气以后,我就随时可以调动那股气,用来催动符箓道器,可以做非常多的事。
然而我憋了半天,眼看着气息都凝聚在了小腹,可就在这时,那股气突然失控,拼命的往下蹿。
我猛地夹紧双腿,可还是来不及阻止,只听一声尴尬的声音响起,体内顿时变得空荡荡。
终归,还是个屁!
不过我也看到了希望,不想就这样放弃,最后和爷爷一样,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嘲笑中。
山中草木又如何,一样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然而就在我给自己加油打气,信心满满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道:“蠢货!”
“谁!”
我猛地睁开眼睛,汗毛倒竖,全身紧绷。
扫视一圈,黄九依旧在角落里吞吐,两耳不听周围事。
我目光落到女尸身上。
回想起来,那声音略带冰冷,却柔软甜盈,是个女孩子。
而这山洞里,就只有她一个母的。
只能是她了。
但骂我蠢货是几个意思?
看不起我?
我有些难过,不过更多的是不爽。
她就是典型的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我要是同那小道士一样有个师父引路,用得着在这里折腾?
见她眼睛还睁着,我生气了的摸出两个铜钱盖在她眼皮上。
想想还是不解气,又捡了两片叶子揉碎,把她耳朵也堵上。
让你偷听,让你偷看。
我让你变成瞎子聋子,你又能把我咋样?
看着自己的杰作,我心里的气消了不少。
跟我斗,你也不想想现在是谁当家做主。
得意一笑,我继续盘膝打坐。
天快亮的时候,体内的气息还是乱蹿,我一松,顿时烟消云散。
不过就在我失落的时候,发现小腹里留下了少许的气息。
虽然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对我来说无疑是看到了曙光。
丹香散去,黄九也长吐一口气,睁开眼睛站起来。
我发现经过一晚,它脑袋上的血痕都已经结痂,挂着的小胳膊也能动了。心里震惊不已。
看来体内有气,连伤口的恢复速度都加快了。
黄九走到洞口,看见女尸的眼睛上盖着两个铜钱,耳朵还被堵了。震惊的看着我道:“我滴个活祖宗,这是你干的?”
我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怎么了?她是我老婆,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有意见?”
黄九表情怪怪的看了一会,感慨的道:“后生可畏啊!”
黄九说话的时候,我眉头突然一皱。
它的头顶,盘旋着一股死气。
我能看到别人身上的气息,却看不到自己的气息。
这和医者不自医是一个道理。
但现在黄九和我在一起,它头上有死气,我身上恐怕也有。
而且这股死气昨天还没有,现在出现,恐怕是跟昨晚的事有关。
我紧张的道:“老黄,你出洞外,离我远一些。”
黄九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照我说的朝着洞外走去。
一出山洞,黄九头上的死气一下就散了。
我脸色大变,急忙爬起来收拾东西。
黄九也被我的样子给吓到了,跑回洞里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慌归慌,脑子还算清醒。
现在要是实话实说,黄九肯定扭头就跑。
稍微一想,我紧张道:“老黄,不,九爷,你现在是我爷,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黄九困惑、惶恐,不安的看着我。
我装作很急,推了它一把道:“你身上死气沉沉,今日必死。九爷,看在我让你吸了几天丹香的份上,求求你老放我一马。”
黄九一听,全身的黄毛都炸开了。
眼珠子瞪得滚圆,“小李子,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慌张的背起女尸,甩开它道:“我哪有心思跟你开玩笑,我琢磨着应该是昨晚得罪了崂山的道士,他们再坏也不至于杀人,这样一来只能把怒气撒在你身上了。”
黄九一听这话,跳过来紧紧抱着我的裤腿,“李哥,昨晚我可是为了帮你,这时候你可不能不讲义气!”
“义气?义气有个屁用,你赶紧给我起开,别跟着我。”我蹬了蹬腿,黄九全身绷直,死活就是不撒手。
“李哥,昨晚要不是我舍生忘死,你老婆现在早就落到那牛鼻子手里了,你做人可不带这样的过河拆桥!”
黄九都快哭了。
我被它的话触动,掏心掏肺的道:“九爷,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看我就这点本事,想帮也帮不上,要是你能在找个帮手,我李阳就是拼了这条命,肯定也得帮你。”
黄九一听帮手,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道:“瞧我这都给你吓懵逼了,我们去我家,我老婆回来了,那牛鼻子就算找上门也不敢放肆。”
我一看它上了套,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还是装作为难的道:“算上你老婆,应该勉强能斗得过那牛鼻子了。”
黄九提到自己老婆,眼里除了忌惮,还有少许炫耀,见我质疑,拍着胸脯就道:“你放心,有我老婆在,你只要破了一些针对我们的手段,别说是一个崂山牛鼻子,就是十个牛鼻子都奈何不了它。”
牛皮吹得越大,我越是心安。
我故意纠结得像是在便秘。
几秒后才咬牙道:“那行,事不宜迟,你赶紧带路,我们现在就走。”
黄九是真的被我吓到了,一路上腿都不瘸了,要不是担心我会半路跑了,它恨不得一下就蹿到家里。
女尸四十多公斤,背着她我也是气喘吁吁,顺着峰脚翻了几个山包,前方就是十万大山的边缘,苍天巨木随处可见。
这里,一直被附近的村民视为不祥之地,诡异传说数不胜数,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进去。
可我现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且听黄九提过几次,它们家没有在大山深处,只是盘踞边缘。
但才走了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些墓葬,单看墓碑就知道是有些年头的老坟。
越往里走,出现的坟堆规模也就越大。
走了一个多小时,黄九终于在一个墓葬群前停了下来。
“老婆!”黄九压低嗓音,温柔的对着墓群喊了一声。
我松了口气,终于是到了。
再走下去,腿都要断了。
而且到了这里,黄九头顶的死气就变成了红气。
也就是说,它暂时死不了,只会有血光之灾。
比起被它老婆打,微严会重一点。
心里放松下来,我气不过的在女尸屁股上拍了一下。
正准备数落她两句的时候,一块倒塌的墓碑后面,突然冒出一张清秀的姑娘脸。
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个大头娃娃。
然而等那大头娃娃跳上墓碑的时候,我惊得嘴巴都合不拢,手无意识的一松,女尸吧唧一声掉在地上。
倾倒的墓碑上面,站着一个脑袋是人,身体却是黄皮子的……怪物。
黄九一看到那“怪物”,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抱着“怪物”的大腿,哭嚎道:“老婆,你可要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黄九的老婆用一双灵动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突然一脚把黄九踹飞数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骂道:“你这个蠢货,怎么把人类带到家里来了。”
我此刻后背全是冷汗。
想不到山精野怪,真的能够化形。
黄九的老婆,还化了一半。
这牲口能娶到这么个老婆,也是祖上烧高香了。
不过……
就是有些窝囊。
黄九被踹飞后,一刻都不停留,爬回它老婆身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我心里忐忑不已,化形一半,那是真的开了灵智,我糊弄黄九的那些话,未必糊弄得了她。
果不其然,听完,黄九又被她老婆踹飞数米远,被骂了三遍蠢货。
见状,我不等黄九老婆开口,主动上前,讨好的拜了一拜道:“大仙息怒,小的是江口村的李阳,因为一些事得罪了崂山的牛鼻子,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黄九这个耙耳朵,关于我的事,它应该早就吹过枕边风了。
甚至于它出去找我,都有可能是它老婆默许。
所以我也没有详细的说,把地上的女尸扶起来靠在怀里道:“我也给不了什么许诺,不过听黄九爷说我老婆来头不小,现在她正处于危险期,大仙要是能帮这个忙,我保证将来一定报这个恩情。”
我把老婆两个字说得特别重,只有这样,才会让它觉得我的话有分量。
黄九老婆听了,一张清秀的人脸上阴晴不定。
黄九这时又爬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根金灿灿的烟枪,讨好的递给他老婆。
接过烟枪,黄九立刻殷勤的帮忙点上。
我也不知道它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把女尸抱起来道:“大仙要是不想帮这个忙,我走就是。”
这一刻,我是真的下定决心离开。
因为有些时候,强人所难也需要有实力。
黄九老婆真不帮忙,我也没有本事强迫它。
反而是把它惹毛了,我可能连回去的这片丛林都走不出去。
既然如此,不如早点离开。
至于女尸,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护她。
吓唬了工人一番后,那奇怪的小男孩又潜回了水里。
事情传开,工人都说那就是吃了尸体脑肝的怪物,这一唬,人也跑没了。
工地上的安管总监陈凯讲起这事,也是心有余悸。
讲完,他看向二叔道:“张总说了,只要解决了这事,钱不是问题。”
未了,陈凯还暗示二叔,事情能不能解决不要紧,要紧的是让工人相信没事了,愿意回来开工就行。
我和二叔都懂他的心思,不过我觉得这事要是忽悠过去,恐怕还得死人。
因为根据陈凯的描述,那赤红色的三岁小孩,很像是《周礼》里记载的一种怪物魍象。
那是一种水兽,喜好吃死人的脑肝。
也正是因为魍象的存在,古代的墓穴里才会摆上各式各样的镇墓兽,以此来驱赶魍象。
《周礼》里记载了魍象,同时也记录了它的克星,神兽方相氏。
传说方相氏有黄金色的四只眼,穿着红衣黑裤,乘马持戈,到墓室内以戈击四角,驱逐魍象。
所以古墓里的镇墓兽,大多都是按照方相氏的模样打制。
不过这些传说中的妖兽、神兽,就算在上古真的出现过,现如今也是早已绝迹。
否则遇到真的魍象,这个工地上的几百人早就没了。
陈凯带着我们停在工棚门口,问我和二叔要不要去看看出事的工人。
我不等二叔开口,抢先就道:“尸体就不看了,你带我们去基坑看看。”
听着他描述我就毛骨悚然,哪还敢去看。
何况我又不是法医。
工地上已经停工,坑洼的场地里各种机械设备散乱的停放,扎了一半的钢筋笼张牙舞爪,犹如钢铁巨兽。
可见那小男孩出现后,工人一呼啦就跑了,都没来得及收拾。
靠近基坑,陈凯有些害怕,尴尬的说他就不过去了,让我和二叔自己去看。
我抬头看了眼天空,太阳当头阳气正旺,于是和二叔朝着出事的基坑走去。
基坑直径两米左右,里面的水已经漫到了洞口,旁边还放着三台抽水机。
只是里面的水浑浊不堪,说是泥浆都不为过,肉眼什么都看不到。
二叔敲了敲猫包,问黄九道:“黄仙,你有没有感觉到兽类的气息?”
我和二叔师出同门,我能想到的,他应该也猜到了。
黄九似乎刚睡醒,打着哈欠道:“没有,要是有兽类的气息,九爷我早就出来收拾它了!”
它也是不怕把话说大,闪了舌头。
我开了灵眼,朝着基坑看去。
奈何地下水含阴太重,又浑浊粘稠,我的灵眼还练不到家,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把情况和二叔一说,他道:“马上就正午了,阳气会减弱,先去吃饭,吃完让陈凯叫人来把水抽干。”
我早上吃了苏一媚带来的早点,这会儿倒也不是很饿。
不过饭点不吃饭,好像有些对不起老板。
而且正午阳气盛极而衰,也是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候,不管水坑里有什么,我们都最好离远一些。
回到工棚区,二叔简单和陈凯说了一下情况,提到了魍象。
本以为需要解释一番,结果陈凯是个大学生,知道这玩意。
只是他那圆墩圆墩的脸,听完就更加难看了,问二叔道:“李大师,你看这事一天能解决不?工程部催得太紧,加上这么多设备停一天,损失不小。”
二叔没有给答复,只是道:“时间不早了,先去吃饭,吃完饭你叫人来把基坑里的水抽干,看看下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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