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仔久未回家,心里非常激动,正要出声呼叫家人时,突听暗夜里呼啸声起,眨眼间,茅屋左侧就旋出一团黑影来。
黑影往这边飞蹿,连纵带跃,首扑茅屋,嘴里高叫:“小娘子!
小娘子!
我来了!”
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披兽皮的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把大刀,发生什么事了?
鼠仔果然胆小如鼠,看着那个兽皮男人,紧张得茫然失措。
施飞扬没有莽撞,拉住鼠仔,躲在乱草之后,隐住身子,探头看去。
鼠仔家里人也听到了动静,就听呀的一声,开了柴扉,出来一个白发老汉,手中拿着铮亮的铁叉。
白发老汉堵在门口,看着来人,厉声喝道:“狼脸狗贼,你仗着有几个阴兵,经常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我老汉今夜跟你拼了。”
紧接着,又回头叫道:“老婆子,出来撑好灯。”
随着他他吆喝,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出现在门口,右手举着一支松明。
松明照耀下,施飞扬看清了那个兽皮男人的面目,两颊狭长,上宽下瘦,果然一张狼脸。
狼脸人站在门前,一晃大刀,粗暴喝问:“糟老头子,拼命也没用,劳资当定了你的女婿,咦,我那水灵灵的小娘子呢?
快叫她出来迎接丈夫!”
老婆婆也骂:“恶贼,你休想!
我们死也不答应!”
施飞扬听明白了,原来是恶霸逼婚。
狼脸人冷哼:“想死还不容易?
今日若不答应亲事,劳资保证成全你们一家,快快交出小娘子来!”
说罢,一步步逼了过去。
就在这时,老婆婆突然回头大叫:“女儿,你快跑,去投奔你二姑,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很快,就见有个身段高挑的红衣姑娘从门后闪出来,用衣袖掩了面,惊惊惶惶往前面急奔。
老婆婆还顿足催促:“快快,快跑!”
红衣姑娘本来就慌不择路,听了母亲的催促,不免更加慌乱,突然间惊呼一声,身子跌倒,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
狼脸人哈哈大笑,舍了老汉两人,往红衣姑娘身前扑来。
白发老汉大急,舞动铁叉,对准狼脸人背后就刺。
狼脸人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陡然一矮身,让白发老汉扑了个空,然后举起大刀,在铁叉杆上猛劈一下。
白发老汉两手发麻,呛啷一声,铁叉落在地上。
狼脸人又飞起一脚,将白发老汉踢倒在地,走上去将他踩在脚下,骂道:“糟老头子,是你自己来纠缠罗皂,休怪我刀不生眼了。”
白发老汉被他踩在地上,挣扎不得,激怒攻心,几乎晕去。
那老婆婆突地扑上,抱住狼脸人的右腿,狠狠咬下,再也没松口。
施飞扬吃了一惊,心想:“老婆婆情急拼命,全身的要害都暴露出来了,只怕要死得更快。”
眼见老婆婆顷刻之间,就会性命不保,这个时候,他想去救下老婆婆,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却见狼脸人吃痛,嘴里暴吼,抓起老婆婆,将她远远丢了开去。
显然是看在红衣姑娘的份上,没有立刻杀了她的母亲。
狼脸人丢开老婆婆,身形不停,几个起落,就到了红衣姑娘跟前,伸出一只手掌,往她身上抓去。
嘴里还狞笑:“小娘子,别逃了,这就跟劳资回家去吧!”
鼠仔蹲在草丛里,吓得浑身发抖,脸如土色,嘴里只是念叨:“怎么办?
怎么办?”
而那个老婆婆则扯开嗓子,撕心裂肺的乱叫:“强盗抢亲啦!
救命啊!
救命!”
欺男霸女,目无王法,这还了得?
施飞扬看得义愤填膺,不及多想,急蹿过去,用尽吃奶的力气,手中鲁班尺呼的一下,就往狼脸人后背砸落。
狼脸人似乎没想到茅草丛中还藏着个男人,这一下猝不及防,后背挨了一记重的,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往暗处一蹿,迅即不见。
施飞扬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打到狼脸人吐血,对方明显又不是鬼,鲁班尺怎会发挥出那样的威力?
难道狼脸人是个鬼怪?
他看着手里的鲁班尺,一脸的难以置信。
打走了狼脸人,鼠仔胆子又大了,跌跌撞撞跑过来,嘴里大叫:“爹,娘,妹妹,你们都没事吧?”
地上的红衣姑娘好像己吓懵了,闭着两眼,半声不出,显而易见,她的胆子也并不大。
鼠仔先过去扶起了老婆婆,嘴里又问:“娘,你没受伤吧?”
老婆婆瞪眼看着他,突然一巴掌就甩过去,嘴里怒骂:“没用的东西,刚才那狼脸恶贼抢你妹妹,你躲在哪里?”
知子莫若母,老婆婆显然是知道儿子那点小胆子,还没大过芝麻绿豆一点,刚才狼脸人发恶的时候,他必定躲在旁边。
鼠仔挨了母亲一巴掌,也不着急,脸上还陪着笑。
老婆婆也不管他,看着白发老汉问:“老头子,你有没有事?”
白发老汉在地上坐了起来,嘴里哼哼唧唧。
老婆婆放了心,过来扶起红衣姑娘,然后看着施飞扬问,小后生,你是哪里来的客人啊?
施飞扬抱了抱拳,说,我是前面玄元村的,在路上和鼠仔老兄遇到了鬼打墙,鼠仔老兄胆子小,我就送了他回来,这个……不算客人。
“怎么不算客人?
后生哥,刚才要不是你仗义出手,我家女儿非被那恶贼抢去不可,你是我们家最尊贵的客人。
女儿,快拜谢后生客人的救命之恩。”
白发老汉走了过来,立刻纠正施飞扬的话,并吩咐女儿拜谢。
红衣姑娘两腮挂着桃色的红晕,走上一步,弯腰对施飞扬行礼,又轻声致谢。
这姑娘说话,声音清脆,如击玉馨,又悦耳又动听,施飞扬一听之下,便觉回肠荡气,心中说不出的舒畅,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月色下,红衣姑娘肌肤莹白、气质如兰,眼眸深如秋潭,脸蛋艳若桃花,竟然是个绝色大美人。
他又吃一惊,心想,你生得这样美,人见人爱,鬼见鬼拜,怪不得那个狼脸人要来抢了。
红衣姑娘目光迎过来,也看着他。
施飞扬忙将目光转开,感觉这姑娘的口鼻眉眼,很有些眼熟,似乎和玲珑姐相像,有几分玲珑姐的影子。
“别在外面站着了,都进屋去,小后生,你还没吃饭的吧?
我女儿知道她哥今天要回来,早早就炒了几个菜,她的手艺可好了。”
老婆婆看了他几眼,突然就换了副面孔,变得眉开眼笑起来,亲热拉住他的手,用胳膊肘紧紧挟着,就往屋里走去。
“后生哥,我老头子今夜要陪你喝几杯,我女儿还酿了几坛百花酒呢。”
白发老汉在后面,又补上一句,倍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