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莲笑了,弯下腰,将气息吐在纤漠的脸上,胸有成竹的说:“一个连做梦都在想着怎么报仇的人,一旦有了报仇的机会,会放过吗?”
纤漠一怔,眼中随即荡漾出一抹欣赏的意味。她欣赏面前这个女人,聪明,冷静。可是,也只是欣赏而已。纤漠不笨,她知道,有些人不能做朋友。
“为什么是我?”纤漠冷冷的问,苍白的容颜上看不出一丝喜怒。
柳子莲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过身向着门口的方向迈出了步子,走到门边,拉开门,门外的风往里挤,吹动她的发丝凌乱,她这才说道:“因为,你有那个实力,也有那个野心。”
月光从大开的门透了进来,星星点点,盈盈不满。纤漠望着柳子莲离开的地方,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心绪也不禁飘向远方。柳子莲这么做的目的,纤漠想不通,可是她知道,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尽管这样的机会有些得来过于容易,让她心中隐隐的透着一股子的不安,可是……
报仇的机会……
纤漠犹豫了,门外的风不断的往屋子里涌,身子有些冰凉,胸口还有一阵阵锥心的痛,记忆永远停留在将军府的那场大火。
纤漠想,也许,人生就是一场赌博,而纤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那,她还会怕输吗?
第二天柳子莲来看纤漠的时候,纤漠的手和她的握在了一起,两个女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可是却都明白了对方的决定。
当两只手触在一起的瞬间,纤漠突然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女人会那么了解自己。因为从柳子莲的眼中看出的那抹坚毅与不屈竟和纤漠有着那么深刻的相似。
柳子莲很聪明,她的计划也几乎完美。纤漠代替她成为入宫选秀的人选,而她自己则扮成纤漠的丫鬟,这样一来,真正的柳子莲在身边,纤漠的身份便不那么容易被拆穿。选秀的女子本是不可自带随从的,可是因为柳子莲身份特殊,再加上是太后亲下的意旨,所以也才有了这个特例。
由此而知,柳子莲为了这个计划已经精心准备了很久。纤漠抬眼,眸子里映出的是柳子莲泛着的淡淡微笑,她对这个女人是越发的佩服了,同时也更加的警惕。一个聪明的女人,不会随便对人笑,除非你身上有些东西是她感兴趣的。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却足够让纤漠将柳子莲的家世背景记了下来。当然,柳子莲让纤漠知道的都是关于身份背景的,至于她让纤漠做替身的目的,却一点也没有透露。原来柳子莲之所以能够恩准入宫,是因为他爹在太后娘娘生日的时候送了一尊蓝田美玉雕刻而成的佛像,甚得太后娘娘的喜欢,这一喜之下,便下了这道意旨。
纤漠不禁苦笑,那些高位上的人只是一时的喜怒而已,便草草的决定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纤漠的伤经过半个月的修养,恢复了很多,倒不是因为纤漠的身子异于常人,而是那本来敷在伤口上的金疮药不是凡品。柳子莲出于好奇还问了纤漠几次,真不记得是谁给她上了药?纤漠总是淡淡的一笑说真不记得了。
其实纤漠是猜得到的,只是有些事情,从决定要开始走另一条的路的时候便选择忘记。
柳子莲给了她的丫鬟一百两银子打法了她回家乡,剩下的几名随从也打法回了扬州,于是一切计划在两个女人的配合下开始了。谁都没有想到,仅仅是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而已,却险些将皇宫换了天。
春日的阳光总是透着慵懒,树枝上的绿芽也渐渐成形,或成花,或成叶,总是有了自己的归宿。屋子里只有纤漠和柳子莲两人,都是绝美的容颜、冰冷的面容,只不过却是小姐和丫鬟的打扮。
换上柳子莲的衣服,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抹上一层淡淡的胭脂,苍白的脸上便多了一份红晕,让本就动人的容颜又增了几分姿色。
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纤漠,而是柳子莲。
“走出这道门,我们都没有退路了,要是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柳子莲站在纤漠身后,与镜中纤漠的视线对上。不知为何,这个她救回来的女子,尽管连身份都不知,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是能够揣测的人物。
纤漠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脸上的胭脂用手指抹匀了,粉粉红红只一片,眼中竟是坚毅。
纤漠和柳子莲装扮好不久,京城里来迎接的马车便到了。来的是十几个宫廷里的侍卫,是太后娘娘派来的人,见了纤漠和柳子莲,众人脸上都是止不住的惊艳。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侍卫,昂首挺胸的模样,像是经历过生生死死的人物。
他扫了一眼纤漠,这样的女子是担得起太后娘娘的意旨的。
向纤漠两人问明了身份核对了一些细节,为首的侍卫没有一点怀疑的便将二人迎上了马车。据说扬州府尹的千金美若天仙,看来是名不虚传,这样的美人儿不是人人都能冒充得了的。为首的侍卫这么想着,上了马,匆匆催促着众人上路。
落日里的皇宫,永远都是金碧辉煌,让人不敢直视。掀开车帘的一角,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金黄的颜色,映着皇宫的金碧,一片耀眼,险些刺痛了纤漠的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种璀璨的光亮,纤漠的心却随着落日沉静了下去。
这里,便是她从新开始的地方吗?
既然选择了,她便无论如何也不会退缩。
纤漠想起了将军府的那场大火,还有火光里,纤飞龙手中的长枪。心,一阵抽痛,纤漠咬紧牙,放下手中的帘子,将车窗外的景色尽数的挡在了帘后。
凌雪宫是专门用来安置入宫选秀的女子的,虽然不是正式妃嫔的居住场所,可是到底是皇宫里的地方,虽及不上其他宫殿的气势,可也绝对是奢华的。纤漠和柳子莲被安排在了西院,院子里已经住了几个人,都是各地官宦人家的女子。
天边泛着暗淡的红,云朵镀上五彩的颜色不断的变化着形状,形形色色,竟是缤纷的绚丽。
纤漠是在柳子莲的搀扶下下的马车,她还记得下车的时候,亭子中的几个女人眼中闪烁中同样一种颜色,惊艳。
纤漠只扫了那群女子一眼,都是莺莺燕燕的女人,说不上绝顶的美丽,可是身上穿着的都是上层的绫罗,想必都是各地有些名望的家族。那群女人本来是在说笑的,可是在看见纤漠和柳子莲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都同时收了起来,眉眼间的警惕没有一丝的隐藏。
院子里有五个宫女负责照顾众人,为首的是个二十一二的宫女,名叫伎荷,这样的年纪已经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在伎荷的带领下,纤漠和柳子莲没有和那群女人说一句话,只安静的穿过了庭院进入了房中。
房间不大,可是住下纤漠和柳子莲两个人却是绰绰有余的。让纤漠有些欣喜的是,桌上点着的檀香,妖妖娆娆,那味道竟和她平时用惯了的檀香是一样的。皇宫到底是皇宫,对还未入宫的新人,用的竟也是极品的檀香。
“离正式选秀的日子还有几天,姑娘才来,暂且委屈在这里住下,太后娘娘有交代,让姑娘明日梳洗了先去见见她老人家。”伎荷不是个美丽的女人,可是绝对是个干练的女人。说话的时候,她脸上泛着一丝浅笑,可是表情却是严肃的,一副认真的模样,到让纤漠心生佩服。
柳子莲掏了银票塞进伎荷的手里,伎荷推脱了两下,扫了面无表情的纤漠一眼,手上的动作一僵,这才将银票收入了怀中。柳子莲点点头,笑着将伎荷送了出去,关上房门,才狠狠的吐了一口气。
“刚才真怕她不收。”柳子莲淡淡的说,屋子里没了外人,她放开了丫鬟的随意,拿起桌上的茶狠狠的灌了一口。
纤漠凝眉,眼里有些不解,“此话怎解?”
柳子莲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将茶杯放下才说道:“在皇宫里,才进宫的秀女送出去的银票不是人人都敢收的。尤其是这些在宫里有些年月的奴才,按规矩只能收一个秀女的好处,收了,便是将宝压在这人的身上了。”
“思说算我们运气好,她还没有收其他人的好处?”纤漠一边说着一边将屋子的布局仔细看了看。
柳子莲点点头,望着纤漠的眼里,更是多了几分自信。“这次进宫的人虽多,可是,我想奴才们都会把宝压在你身上的。”
纤漠的嘴角勾起笑,从容的踱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些,却正对上院中那几个女人的探索的目光。几个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匆忙的别开了头,纤漠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又将窗户关上。
柳子莲顺着纤漠的视线往窗外看了一眼,走到纤漠的身边,窗户虽然已经关上,可是窗外探寻的目光却好像能穿透一般,直直的射在纤漠的脸上。
“明天先去见太后,再过两天查了红便要开始准备选秀了。”柳子莲随口这么说了一句,转身拿出包袱开始收拾行礼。
“查红?”纤漠一怔,心跳募的漏跳了一瞬。
柳子莲手上的动作一停,抬起头,望向纤漠,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你……还是处子之身吧?”
处子之身?
纤漠的脸瞬间苍白,脑海里出现了碧落楼的夜晚,风好大,雪飘着,一片一片的落。她的身子,早已经荒唐的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的她还会有处子之身么?
“你不会是……”柳子莲的声音里有些颤抖,放下手中的包袱冲到了纤漠的身前,直直的望着纤漠的眼睛,瞳孔里,映出的是她渐渐苍白的脸。
纤漠沉默了,她险些忘了,皇宫里是容不下她这样的女人的。可是,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自己却没了抓住的力气。
“哐”
柳子莲铁青着一张脸,将桌上的茶水掀在了地上,杯子碎裂成一片片,在流出的茶水中,绽放成消逝的绝美。她指着纤漠的鼻,怒吼道:“你……你知道要是被查出来我们会是什么后果吗?”
“死吗?”纤漠冷冷的开口,脸上却悲哀的笑了,“不过是死……”
“啪!”
柳子莲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到了纤漠的脸上,苍白的脸瞬间泛起了狰狞的红色,渐渐弥漫的红色,带着嘴角的鲜血不断往下落。纤漠抬头,眸子里的狰狞让柳子莲忍不住一个激灵。
这一刻,柳子莲竟有些不住的颤抖,这个女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着这么绝望这么悲哀的眼神,甚至连死亡都已经不再惧怕。
“你不怕,可是我怕!”柳子莲咬紧了牙,抓着纤漠的手低吼道:“难道你所谓的报仇也是一句玩笑?呵呵……我看错人了!”
柳子莲笑得苍茫,纤漠眸子里的狰狞也渐渐被冻僵。
嘴角的液体,一滴滴落在地上,绽放成诡异的红,没有风的屋子里,两个女人却都冰冷颤抖,卷缩在角落里,等着夜在恐惧中渐渐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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